“鬼鬼……鬼鬼她在哪儿!”景言猛地摇着景和的肩,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叫道。
“到这种时候,你还把她当做比生命还重要的人!”景和拍开他的手,冷眼相对。
景言推开景和,使得她踉跄几步差点跌倒。她恨恨地咬牙,握紧了拳头,抬起头,正视着景言的眼睛。
“好,我带你去找她。”
“真的吗?!你知道她在哪?!”景言心中的激动和惊讶使他看上去就是个疯子,他俊秀的脸上露出喜色。景言抓住景和的手,景和蹬了他一眼,以冷静著称的他原来也会高兴得忘乎所以。
“放开我!”景和甩开他的手,没好气地说。
景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尴尬地收回手,“姐……你没生气吧?”
“你怎么变成了这种样子!”景和难以理解地看着他,“为了一个格丝特,你就没有原则了吗?!!!”
“原谅我,这是没有办法控制的——为了心爱之人。”景言恢复了平静,冷冷地说。
“果然……”景和闭上眼,无奈而悲哀地笑了笑,“你只有在格丝特面前,才会展露你的温柔。对别人,对我,你就是一个伪绅士。”
“你在所有人眼前都温柔贴心,知书达理,可是你心里也清楚,这不过是你的假面而已。明明这假面恶心至极,却得到了多少人的期待。你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除了格丝特之外的人,不管是你的姐姐我也好,母亲大人薇瑞丝也好,你都假情假意。伊万——你——就是个混蛋!!!”
“你还没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。”景言冷哼一声,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。
“随你。”景和瞪了他一眼,不再说话。
景言也沉默地跟着她走着,不知道走了多久,景和突然停下。
“到了。”
景言也站住了,只见眼前是一片难得的红色花海,花海和废墟之间只有一条突兀的交界线。
“彼岸花……”景和喃喃道,转头问景言,“美吗?”
“曼珠沙华,彼岸花,花开彼岸,花开时看不到叶子,有叶子时看不到花,花叶两不相见,生生相错。”景言又像自言自语,又像对景和说话,“曼珠沙华是红色彼岸花,相传绽放于黄泉路上。等等,难道……”话音未落,景言皱起了眉头。
“你应该猜到了,曼珠沙华,是亡灵的赠礼。”景和目光投向远方。景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远远的地平线,那里悬空挂着一个,黑色复古的巨大鸟笼。
有点眼熟……
“这是……我的处刑室……”景言整个人都懵了。
对,这是自己处刑室的笼子,为什么会在这里?
景和有些得意地一笑,“你的笼子本来就是用来囚禁懦弱之人的,它现在也是一样,关入的是……”
“鬼鬼!”景言冲过去,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鸟笼,黑发的少女全身捆满枷锁和铁链,倒在笼子里。
听到他的喊声,洛鬼鬼睁开了眼睛。她一挣扎,身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。
“景……言……”洛鬼鬼虚弱地喃喃着他的名字,手伸出笼子,抓住景言的手。
“鬼鬼!鬼鬼!”景言回头望向景和,“姐!怎么救她出来?!!!”
“终于意识到还有我这个姐了?”景和叹了口气,“果然,一切都是为了格丝特……”
景和打了个响指,一把枪出现在她手上。她对着鸟笼上的锁开了一枪。鸟笼猛地砸在地上,牢门应声而开。
鸟笼落地的瞬间,满地的彼岸花竞相枯萎,露出了被掩盖的森森白骨。
“景言!”洛鬼鬼扑进景言怀里,可景言没来得及安慰她,而是在问:
“姐,你为什么……”
“为什么没有被夺走力量?”景和笑了,反问道:“你知道你们昏迷了多久吗?”
“‘你们’?”景言似乎明白了什么,“难道……”
“不错,果然聪明。”景和满意地笑笑,“我并没有昏迷,而是——守着你们,守了——”
“十年。”景和说,“怎么样?是不是很惊讶?”
“我们昏迷了十年?!”景言震惊地问。
——————
十年前。
景和去找格丝特的那天,目睹了薇瑞丝虐待自己心爱之人的全过程,薇瑞丝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她走。
“……怎么了,莉文?”薇瑞丝故作担心状地问。
“没……没怎么……”景和只感觉恶心。
薇瑞丝笑了,“宝贝女儿脸上的反感被我看出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
景和是真的无语了——为什么薇瑞丝明明是这个世界无上的创世神,却还这么小家子气。
“……莉文啊……”景和低头沉思时,薇瑞丝突然打破沉默。
“怎么了,母亲大人?”景和有些疑惑。
“你愿意……给妈妈一样东西吗?”薇瑞丝笑眯眯地问。
景和努力地使语气听起来更和蔼,“是什么东西呢?母亲大人?”
薇瑞丝笑了笑,伸出手,猛地捅进景和的胸膛,鲜血翻滚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清醒过来的景和发现自己正趟在薇瑞丝的那张红色的真皮沙发上,令人讶异的是,她真的感觉自己心中缺少了什么。
“别担心,莉文,我只是取走了一样无关紧要的东西。”薇瑞丝说,“是会影响到你成为主神治理世界的——爱。”
“主神?!”景和惊讶了。
“别急,听我说完。”薇瑞丝似乎很不满景和打断她,“格丝特成为主神后之所以抛弃伊万,就是因为我夺走了她的爱。”
“为什么一定是我成为主神?”
“凯恩诡计多端,贝努娜轻信他人,伊万内心扭曲,格丝特失去神权,耶曼莎表里不一,玛尔加意图谋反,埃德斯生性怯懦,只有你——我的孩子,”薇瑞丝温柔地说,“你直率,大方,是成为主神的不二人选。”
“我会封印其他惩戒者的力量,并让他们沉睡十年,这十年间,你要抹杀这个万恶的世界,重塑一个纪元。”
“还有,记住——”
“不要破坏这世界的因果秩序。”
景和微微地一笑,背过身去的瞬间轻喃一句:
“Hooray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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